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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人對醫學產生了被治的依賴性。對科學的信奉使人們不能「自己的身體,自己做主。」
每年單位體檢,都能掀起一場治病浪潮。因為沒有人是沒有“毛病”的。一位同事。按照醫生的建議把子宮“挖”出去了。闌尾“切”下去了,把膽“摘”除了,還有扁桃體,蛀牙……醫生告訴她,她身上的痣全應該挖光,以防癌變。 醫生拿著我的檢測結果大驚小怪。我說,你們還有什麼樣檢測儀器?你們能檢測什麼病我就有什麼病,我病的程度與你們的檢測能力成正比。按醫生的意思,得把每個人治成符合檢測平均數才行。
西醫的科技手段是如此地發達,使西醫的治病成了一種科技展示。而原始,落後的中醫看西醫又覺得它有相當幼稚可笑的一面。 看一條美國最新科技報道說,發現早產兒在保溫箱中的成活率很低,要是帖著人的皮膚保溫成活率卻很高。這讓我說不出的暈。在中國,七個月的早產兒的成活率一直很高。過去的人穿很寬松肥大的棉褲,母親讓把早產兒放在貼肚皮的位置,再用棉褲兜住這樣孩子就兜活了。美國的最新科技就發現這個?
母親終其一生也沒有反對過西醫,但也從未動搖過中醫立場。在中醫受到沖擊的嚴峻日子里,好多中醫紛紛改學西醫,母親的一位師兄對她說,這是一場曆史淘汰,留存下來的中醫才是真正的精華。
好在中國人很有意思,有病了,就想「治到家」,用盡各種醫療手段。用盡西醫的,再用中醫,最後有的還要用巫術。我認識的一個“大仙”就熟悉大醫院的各個病區和各病房的主治醫生。好多病人所採用的方法往往是“綜合”治療,住著西醫院,用著中葯,身下還壓著符,家人可能還在到廟上去燒香……。這也是中國一大特色吧?當西醫用盡招數不 見起色,家屬漸漸急燥時,有的西醫就會轉移其注意力,建議用些中葯。還不行時,在有些小地方,會提示你:「信點啥不?」還別說,這種綜合性治療效果還是不 錯的,往往真還能起死回生,中國人不在同一棵樹上吊死的靈活勁讓人不得不服。
母親常在深更半夜被人接走,潛入醫院,給腦炎的病人敷葯,給中風的病人扎針,給要死的人診脈……。她自己沒覺得這行為與“大仙”有何不同之處。我以前認為這是母親的認識能力有限,這要是我,我肯定覺得屈辱,一定改行學西醫了。母親是個很單純的人,單純得清澈見底。她的思想全被病人占滿了,不覺得半夜潛入醫院有什麼不好。
母親也上過西醫院校,受過系統的西醫培訓,西醫會的診治方法她也會,也明白。她也有很多轉學西醫的機會,但她總是微笑著搞她的中醫,不為壓力所動。母親的醫術讓人找不到攻擊她的口實,就是在她身邊的我和父親也不得不佩服她常能把被西醫宣判死刑的病人救過來。
因為我在母親身邊,不管別人覺得母親如何神奇,我卻不覺得。小時的我只覺得西醫神奇。你瞧人家的透視,化驗,手術,那才叫醫術。
可是我也知道,西醫也有不行的地方。
經常有剛出生幾天的嬰兒被抱到母親這來,或抽、或燒、或要死,西醫面對這麼小的嬰兒,下不了刀動不了鉗子,束手無策。母親拿一根細細的針灸針,扎扎手、扎扎腳、扎扎肚子、再往嘴里抹點葯、往頭上敷點葯,孩子就好了。於是,我產生了一個偷奸取巧的想法,我想,西醫是可學的,學了就能會,中醫有點神乎其神,不好學,如果母親能把她的“絕技”傳給我,我不就可以在中醫上走捷徑了嗎?
我把這想法跟母親說了,我想她會抓住我想學中醫這一機會,把她的畢生所學傳給我。可母親說:她寧可把她的本事帶進棺材,也不傳給我。